上周五(5月16日),施一公老师做了一个关于学术研究的讲座,谈创新学生应有的素质和研究体系的重要性。之前看过几篇施老师科学网上的博客,对施老师的故事也有所耳闻,但这一 次当面聆听,结合自己读博几年的感悟,更觉得施老师讲的观点对学术研究十分受用,特辑录如下:
创新学生应有的素质
时间的付出(60小时):
任何时候不要轻信谣言,相信所谓运气和捷径,不要做机会主义者,You have to work hard, try you best。
施老师的博士生导师蒲慕明教授曾创过一个记录——27个月发过12篇CNS。他后来去UCB教书,对自己的学生的工作状态很不满意,于是写了封邮件,在学术圈引起了轩然大波:
“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what I consider to be sufficient amount of time and effort in the lab work. I mentioned that about 60hr working time per week is what I consider the minimal time an average successful young scientist in these days has to put into the lab work… I suggest that everyone puts in at least 6 hr concentrated bench work and 2+ hr reading and other research-related activity each day. Reading papers and books should be done mostly after work.”
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实验室里的工作时间,当今一个成功的年轻科学家平均每周要有60小时左右的时间投入到实验室的研究工作……我建议每个人每天至少有6小时的紧张实验操作和 两小时以上的与科研直接有关的阅读等。文献和书籍的阅读应该在这些工作时间之外进行。(摘自施老师博客) 需要注意的是,蒲提到每周至少工作六十小时,如果每天八小时的话,一周七天是不够的。而 且这六十小时是指在进行科学研究的工作时间,收发邮件之类都不算。
方法论的改变:
本科是学习知识为主,本科学一节课是几百人做了数十年工作,而研究生的学习则要由学习知识变为创造知识。这一方法论的的转变在我们的教育中是缺失的,而又非常重要,因为越读书、做研究,就越感到发现未知是个很艰苦的过程。难怪有人调侃道“我们不生产知识,我们只是知网的搬运工”。
施老师讲到一个他博士后导师Nikola Pavletich的例子,来解释Critical Thinking和方法论的转变:“刚到Nikola实验室,我曾试图表现一下自己读paper的功底、也想同时与Nikola讨论以得到他的真传。我精读了一篇《Nature》article,午饭前遇到Nikola,向他描述这篇文章的精妙,同时期待着他的评述。Nikola面色有点尴尬地对我说:对不起,我还没看过这篇文章。噢,也许这篇文章太新,他还没有来得及读。过了几天,我因故阅读了一篇几个月前发表的《Science》research article,又去找Nikola讨论,没想到他又说没看过。几次碰壁之后,我不解地问Nikola:You know so much. You must read a lot of papers. Why is it that you didn’t read the ones I read? (你知识如此渊博,一定是广泛阅读了大量文献。你为什么恰好没有读我提到的这几篇论文呢?)Nikola看着我说: I don’t read a lot. (我阅读不广泛。)我反问:If you don’t read a lot, how can you be so good at research? And how can you reference so many papers in your own publications? (如果你不广泛阅读, 你的科研怎么会这么好?你怎么能在自己的论文里引用这么多文献?)Nikola的回答让我彻底意外:(大意)I only read papers that are directly relevant to my research interests, and I only read more papers when it comes to writing my own papers(我只读与我的研究兴趣有直接关系的论文。并且只有在我写论文时才 会大量阅读。)(摘自施老师博客)
施老师不解地问Nikola:如果你不怎么读papers,又不怎么去听讲座,你怎么还能做一个如此出色的科学家?他回答说:(大意)我的时间有限,每天只有10小时左右在实验室,权衡利弊之后,我只能把我的有限时间用在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上,如解析结构、分析结构、与学生讨论课题、写文章。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,我只能少读文章、少听讲座了。 Nikola的回答表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:一个人必须对他做的事情做些取舍,不可能面面俱 到。无论是科研文献的阅读还是学术讲座的听取,都是为了借鉴相关经验、更好地服务于自己的科研课题。
在博士生阶段,尤其是前两年,我(施老师)认为必须花足够的时间去听各相关领域的学术讲座、并进行科研文献的广泛阅读,打好critical thinking的基础;但随着科研课题的深入,对于文献阅读和 学术讲座就需要有一定的针对性,也要开始权衡时间的分配了。 (摘自施老师博客)
自我意识:
科学研究要有性格,不能盲从、人云亦云。有时候会发现一个现象,从小到大特别乖的孩子,不容易当科学家,因为他们太容易从众。反观我们的教育体系,其实是不鼓励创新的,因为我们有种说法叫“枪打出头鸟”、“羡慕嫉妒恨”,而创新就是要当少数派,有争议、挑战权威。在我们的语境里,学生“挑战”老师是不合适的,但如果我们的文化不能让学生比老师强的话,是不是会出大问题?一代一代岂不会渐渐没落下去?科学研究、事业追求上不能知足常乐。
研究体系的重要性:
技术(Technique)
研究时间越长,技术占的重要性越低。我的理解是这样:随着研究的进行,研究者可以学会更多的技术,当你掌握了一项技术后,它就变成了一个工具,对于研究来说,技术是“工具”层面 的重要。
问题(Question)
研究领域的选择,未来方向的确定是提问题提出来的。但提问题要注意,不是随随便便的问题,是要想Big Question。
“Perhaps the most important single step in the research process is choosing a question to investigate. What most distinguishes scientists noted by posterity is not their technical skill, but they chose interesting problems. – Tim Hunt. 2011
系统(System)
一个人永远学不完新东西,所以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研究体系,如果没有自己的研究体系,只能要么看别人做什么跟着做什么,或者自己会什么就做什么,东打一枪、西放一炮,很难有系统发现。对于体系的培养,施老师觉得学习本学科领域的科学史(不是泛的科学史)非常重要,看科学发展的过程,会让人有个所在领域的全局观,能培养一种思维方式。
学术规范问题
东方学生出问题的比较多,这和我们在学校受相关教育少有关。而在国外,最严格的标准是连续重复七个字就是抄袭。
更多资料请参考施一公老师博客:
时间的付出: http://blog.sciencenet.cn/home.php? mod=space&uid=46212&do=blog&id=484416
方法论改变: http://blog.sciencenet.cn/home.php? mod=space&uid=46212&do=blog&id=486270